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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手,那个人,那张笑脸
作者:林豫恩   发布时间:2011-05-20 13:33:29


    “三万”活动渐渐接近尾声,今天,我再次随着法院“三万”活动工作组走进高坪镇,走访慰问群众。

    还记得“三万”活动刚刚启动时,我总是笑着和同事说:“你们这些没下过乡的,是要去看看农村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我曾经在乡镇工作过三年,烈日下和农民一起学习烟叶种植技术,晚上冒雨走夜路去百姓家里开过屋场会……我便以为,我对农村、对农民是了解的,我便以为,今天,我也会是匆匆地去,匆匆地回,就像平时上班一样。

    今天的主要工作任务是慰问困难群众,这是通过前期“家家到、户户落”的走访摸底排查出来的几户。这几年,国家政策越来越好,农民的生活水平也日益提高,但仍有部分农民一如既往的勤劳,或是因为没有劳动力,或是因病致贫、因病返贫,生活仍然困难。为表示我们的爱心和诚意,我们为每户送去了两袋大米和两袋化肥。

    走访了几户之后,我们来到了闵仕坝村卢家政家。在来的路上,村干部介绍说卢家政的妻子弱智,小时侯患脑膜炎烧坏了脑子。这样的家庭在农村并不少见,家里只有一个劳动力,另一个还要人照顾,家庭条件普遍较差。我们来到卢家政家门口,大门敞开着,村干部招呼了几声,却没有人应声。我从门口往里探了探头,只见堂屋里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左手边的一间,看上去应该是卧室,几床烂棉絮杂乱地堆在几乎不能称之为床的木板上,一头还搭拉在地上,床上、地上满是脏兮兮的破烂衣物。这情景让我心惊,一般的困难家庭,只是生活困难,基本的整洁还是具备的,而眼前的情景,跟流浪汉的“窝”差不多。我不知道,这样子的地方如何住人。我心想,卢家政的妻子,一定是智力很低下,生活都没办法自理了。

    这时,村干部已经从邻居那里得知卢家政去别人家做点工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我们商量后决定把东西放在堂屋里,让邻居转告他们。正当我和同事们从车上把大米和化肥抬进堂屋时,一个妇女跑了过来,衣服破破烂烂且脏兮兮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异味。我本能地想后退,可又怕这样的行为会伤害到她,只能强忍着,任由她在我身边站定。村干部说她就是卢家政的妻子。她看着我们进进出出,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可是,当她看到地上我们刚放进去的大米时,脸上露出了笑容。带队的政治处主任邱昌军试图和她交流,大声而缓慢地说:“我们是法院三万工作组的,知道你们家生活困难,带点米和复合肥来看看你们!”她听完后,也只是开心地反复念叨:“米、米、米……”邱主任又说:“米你们自己吃,还有化肥,用来种田。”她回答:“种包谷、种包谷……两个小孩,两个小孩。”村干部解释说:“她家有两个小孩子,大的四五岁,小的才一两岁。”我没有说话,也不想追问两个小孩子由谁来照看,只觉得心里酸酸的,闷闷的,堵得慌。邱主任还和她说了些什么,我都没有听见。我想,她不知道我们是哪个单位的,也不明白什么是“三万”。突然,她激动了起来,一边比划一边连连说到:“钱!钱!钱!”邱主任赶紧解释:“不要钱,送给你们的!”可是她不听,仍然说:“钱!钱!钱!”邱主任无奈,只得匆忙地连连摆手,表示不要。她总算明白过来,这些东西是送的,不要钱,又重新绽放出灿烂的笑脸。

    比划着交谈了一会儿,我们该走了。同事们纷纷转身离开,我的目光却停留在他们那杂乱得几乎无法再站人的堂屋里,久久不能移开,这样的家庭,我不能想象他们是怎样度过每一天的。怀着复杂的心情,我跟在同事们后面转身,却回头,笑着对卢家政的妻子说:“你自己忙,我们走了啊!”这句话,更像是自言自语,我认为她不会明白我在表达什么,毕竟,我们之前的交流是那样的费劲。可我没想到,她却突然跑了两步,冲到我的跟前,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右手。我的第一反应是害怕,想摆脱她,因为我不知道她想什么,又准备做什么。可是当我抬头,看到她纯真、朴实的笑脸时,我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了。我也笑了笑,把左手搭在了她的手上,尽量温和的又说了一遍:“我们要走了,你自己忙啊!”她并不松手,拉着我,口齿不清的说着:“大的四岁多,大的四岁多”同事们都渐渐走远了,并不知道我一个人落在了后面。我笑笑,鼓励她继续说。她又问:“小孩子多大了?”我愣住了,没明白她是指什么。她又重复了一遍。我明白了,她是在问我。还没结婚的我很尴尬,但心里也很温暖,我知道,她是把我当亲人,当朋友了,不然不会问这样的问题,她是在表达对我的关心。于是,我笑着跟她说:“我还没结婚呢!”她又拉了拉我的手,似乎准备继续问点什么。村干部发现我还没走,快步走了过来,分开她拉着我的手,说:“他们要走了!”然后扯着我离开,我也只能回过头冲她抱歉地笑了笑。

    上车后,我回头看,她又追了过来,站在车窗外,笑着。那笑容,有点傻,有点憨,却充满真诚,跟小孩子的笑脸一样。车子启动了,她又紧追了几步,频频挥手,向我们告别。同事们在车上说,看了他们的生活,再想想我们自己,我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没有说话,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我想,直到我们离开,卢家政的妻子也没弄明白我们是哪个单位的,是干什么的,但她心里肯定会记住,有那么一群穿制服的好人来看过她,送来了大米和化肥。不然,我们离开时,她不会拉住我,也不会追撵着我们,舍不得我们离去。那双突然伸过来拉住我的手,那张小孩子般纯真的笑脸,深深地映在了我心里、刻在了我脑中。



来源: 光明网-法院频道
责任编辑: 朴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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