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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家的鱼汤
作者:周小燕 陈任生   发布时间:2012-05-10 09:42:36


    小时候去外婆家,一般是阳历7,8月,梨大片大片成熟的时候,那个时候正好暑假,可以去看看外婆,还可以连吃带拿地带很多梨回家。所以,哪怕是走3、4个小时山路,我们和哥哥一到梨成熟的季节就盼着父母恩准能去外婆家。

    从小,父母就很宠我们兄妹,加上小时候我身体不好,多病,又瘦。尤其到夏天,也不知道是愈发瘦了,还是衣服穿得少了,看着只剩下骨头,妈总是怕我有个三张两短,总说什么我欠六月的(农村习惯用阴历,这里指阴历六月,大概是阳历7,8月,盛夏的时候),怕我哪一天就去了。所以在吃食上很是惯着我们,有好吃的总是留给我们兄妹二人,不爱的就算了,弄得我很多东西都不爱吃,葱、蒜、芹菜、花菜、韭菜等等,小时候我都不爱吃。但外婆家很爱这些东西,来了客人肉食一定要做的,一般总要加点配菜,或是蒜叶,或是花菜,或是芹菜,上了桌。我一看就傻眼了,一桌子的肉食,全是我不爱吃的,筷子无力地翻翻,吃两口白饭就下了桌,也不说什么,继续啃我的梨。外婆很是心疼,却不知道我爱吃什么。

    第二天,以为我爱吃稀饭,煮了稀饭,却不想,我一闻那稀饭,就终于闹开了,要吃干饭,说那稀饭有股子味,可把舅妈气得不行,怎么稀饭能有股子味呢?我才终于说出来,你们家的水有味,茶水,汤,都有股子味,我吃不惯……我舅妈脸色很不好看,外婆却打着圆场:“她家在山上,一直喝的高山泉水,那水冬暖夏凉,还是甜的,一时吃不惯平原的水也很正常。”舅妈脸色好歹好看一些,却不再管我,爱吃什么吃什么,反正有梨给我吃。我现在回想起来也真是觉得奇怪,那水也是井水,虽然比不得我家里的高山泉水,好歹也是井水,怎么会有味呢,现在倒好,跑到大城市里来吃放了碱澄清过后的河水倒不觉得有味了。不过也或许就是那个时候养成了我不爱喝水的习惯,跑得再渴也只吃水果。不像在家里,可以一大瓢地舀井水喝。

    过了几日,他们家隔壁院的不知道哪里弄了两条鱼回来,我看着眼睛就开始放光,追着外婆问他们哪里来的鱼。晚饭,桌上便果真有着一道鱼,红艳艳的,馋得我直流口水,一下子吃了两碗饭。舅妈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燕儿爱吃鱼啊,忠诚、二丫头,让着你妹妹吃,好歹有样东西她爱吃的。”记不得表哥表姐什么样的表情,只记得自己的满足。结果那以后的几顿, 那道鱼被热了又热地端上来,里面的鱼块已经不叫鱼块了,成了鱼渣子,却依然成为每顿饭我下饭的美味。当然,那样的鱼也就只有鱼汤泡饭了。倒是舅妈每顿都要笑话我:“没有见过这样爱吃鱼的鱼猫,这样的鱼汤也能让你吃下两碗饭来,要不是这鱼,我还一直以为你就只有两口饭的饭量呢,瞧你瘦得那样……”

    不知道舅妈还能不能记得天天热鱼汤给我,现在我倒是什么都吃了,也闻不出他家水哪里有味道来,只是去的次数却少了起来。如今外婆已经近90岁的高龄,每次打电话都在叹息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我。而我,如今在一千五百多公里的远方,什么时候才能去看看外婆呢?



来源: 光明网-法院频道
责任编辑: 孟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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