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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逝去的乡土少年时光
作者:魏平 发布时间:2014-06-12 11:42:25
今天,儿时小伙伴阿强给我送喜糖来,告诉我他儿子马上要娶媳妇了,请我这个当叔叔的到时一定去喝喜酒! 几度山花开,几度潮水平。时光一下把我拉回了上世纪70年代,少年的同伴依然在眼前! 12个娃儿 在人民公社时期,劳动群众的集体合作经济组织叫生产队。我和阿强、阿华、阿友、阿福等都是上世纪60年代同一生产队同一年生的娃。那一年,生产队共有12个娃儿出生。生产队里比我们大二、三岁的还有十多个哥哥姐姐,生产队里比我们小二、三岁的还有十多个弟弟妹妹。 儿时,大家一起玩耍,一起上学,一起打猪草、割牛草。星期天、寒暑假,走出去一大群,几匹山、几条湾都是我们生产队的娃儿,非常团结,邻近生产队的同年娃儿都不敢欺我们的穷! “双碾槽”生产队 生产队晒谷坝保管室旁边有两个半人高的大石碾子槽,听老人讲,这东西清朝年间就有了,应该是古董。用来碾压苞谷、小麦、谷子等物,所以我们生产队就得名叫“双碾槽”。 我们当小娃儿时,还看见一根大碗粗的木棒,一端穿在石碾子的中间,另一端用麻绳固定在大牯牛身上,大牯牛拉着木棒,石碾子就像时钟一样不停地转圈,大人(泛指父辈们)手拿黄金棍,嘴里吆喝着赶着大牯牛,给生产队集体猪场碾压苞谷做猪饲料。 我们跟在大牯牛后面,手拿小竹芽子,学着大人的模样,嘻嘻哈哈地跟着吆喝大牯牛,那种天真快乐劲是城市儿童无法想象的。这可能是我们对劳动的最原始、最本能的一种模仿。大人认为我们十分千翻(淘气),还拿起黄金棍追打我们,嘴里恶凶凶地说:你们这些小崽崽还千翻呢,不相信今天我打你们不得?黄金棍里出好人! 我们就象小鸟一样快乐地向四方闪开,他好像永远都追赶不上我们!现在想来,大人们并不是要真打,而是装腔作势地吓唬我们,一是怕不安全,二是怕我们耽误了他的活儿! 蜘蛛 蜻蜓 蚂蚁 知了 夏天,烈日高照,午饭后大人们大都午休了。小娃儿中午好像永远没有睡瞌睡的习惯! 弟弟妹妹们总会跟在我们的后面。有时,大小二、三十个娃儿汇聚在晒谷坝周围。用酒杯大小的竹子,4--5米长,竹子顶端固定一个蒲扇大小的竹条圆圈后,再到山林中去网7---8个蜘蛛网在竹条圆圈上面,制作捕猎蜻蜓、知了(蝉)的工具就完成了。 弟弟妹妹们就负责侦察哪儿有蜻蜓、哪儿有知了。我们就把蜘蛛网轻轻地从蜻蜓上方然后快速按下去,蜻蜓发现后仓惶起飞逃走,但为时已晚,两只肢膀已经一下就粘在蜘蛛网上了。基本上十拿九稳,就像孙悟空一样,多半逃不出如来佛的手心。 背着大人从家里针线盒里悄悄拿出的补衣服的线,套在蜻蜓尾巴上。弟弟妹妹们手里拿着线,放飞着蜻蜓,尽情地欢笑。那是大哥、大姐们送给他们最快乐、最天然的“六一”儿童节玩具! 有时,将捕捉到的蜻蜓,分做几大块,拿去喂蚂蚁。看见蚂蚁后,弟弟妹妹嘴里还唱着儿歌:“黄丝黄丝蚂蚂,请你们家公家婆来吃嘎嘎;黄丝黄丝姣姣,请你们家公家婆来睡觉觉”! 一只蚂蚁发现蜻蜓肉后,如果搬不动,就立刻跑回家通知其它蚂蚁来帮忙,有时在路上碰到另一只蚂蚁,它们就相互交头接耳几秒,得到情报信息后,另一只蚂蚁也匆匆忙忙地往家里赶,信息通过类似几轮“接力赛”的传递,不一会儿,成群接队的大部队蚂蚁就来齐心协力地搬运蜻蜓肉回家去了。 弟弟妹妹问我们:为什么蚂蚁不在原地吃掉蜻蜓肉呢,还要这么费力搬回家后才吃掉?我们只好说:他们家里还有老人、小孩,食物搬运回去后,让他们的婆婆、爷爷、弟弟妹妹、子子孙孙一起来分享一顿丰盛的晚餐! 同样,把网到的知了装进用马尾巴草编成的小草筐中,让弟弟妹妹们提着它玩耍。知了歌唱,那是当时最流行的天籁之声,声音美妙极了!弟弟妹妹提着它,就像后来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青年,穿着喇叭裤,提着“三洋”牌录音机,放着港台流行歌手的盗版带一样,得意地招摇过市,大大增加了回头率! 露天电影 《小兵张嘎》、《南征北战》、《渡江侦察记》、《地道战》等影片,每部看了不下十遍。那时,不知电视是何物?看电影成了村民唯一的娱乐方式。新影片一来,先在公社场上小学操场上映,然后,再下各个大队循环上映。同一影片,邻近几个大队放映时我们都要跑去看,百看不厌。 赶场的人,首先第一件事就是到公社大门口的黑板前侦察一下,什么时间放映什么新电影。回来后,大家各自奔走相告,邀约下午5到6点左右,一起到十多里路远的场上去看新电影! 就像现在人们看演唱会一样兴奋!路上的行人川流不息,有说有笑。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女,他们是露天电影的主力军,那是他们谈情说爱的理想场所,我们小时候还当过他们的邮递员。现在想来,大家追求的就是那种热闹、兴奋的氛围。电影一般是晚上8点多钟开演,影片长度大都是2个多小时。 有的拿火把,有的提煤油灯、有的怀揣手电筒。有手电筒的人家,在当时都是父母在当地比较能干的家庭了。 回到家里,大约晚上12点了。匆忙地吃一碗大人给你留下的清汤汤冷稀饭、外加几个泡盐菜,三下五除二,几下就解决了。 我们模仿电影中场景,增加一些自我创造情节。常玩“抓特务”、“鬼子进村了”等游戏。我们的武器装备都是随手就地取材,大多都是一次性的:竹子做红缨枪,苞谷须须做枪须装饰,黄金叉棍做弓弹枪,树藤藤做鞭子,树木棍棍做手枪、冲锋枪、手榴弹等。 刚开始,我们几个耍得好的一定都是扮演八路军、解放军、地下党等正面人物,其他看不顺眼的一般都是扮演日本鬼子、国民党特务、地主、汉奸等反面人物。后来,他们都变聪明了,要求分组抓阄来决定角色,否则,他们就要罢演。儿童团员的角色多半都是由弟弟妹妹们胜任,他们负责站岗放哨。 那个时候,我们不自觉地、天马行空地上演了一出出随心所欲、自编自导、随时可以更改剧情的:谍战+抗战+潜伏+斗地主+解放等多种元素混为一体的动人大戏。但唯独没有爱情戏。因为,那时我们还真的不懂得什么叫爱情!现在大家想来还真有点遗憾! “打草叉” 每逢周末放学,生产队大小二、三十个孩子,漫山遍野的去打猪草、割牛草。有时,比我们大几岁的哥哥姐姐从对面的山头打过来,我们这一批又向对面的山头打过去。只恨猪草、牛草为什么长不赢我们残忍的镰刀呀! 一半天跑几匹山、几条湾,都打不满一背猪牛草。哪像今天的农村,在一个地方不展背篼,打来的猪牛草你都背不起! 经过几匹山、几条湾,大家背篼里有大半背猪牛草后,就找平坦一点的场地进行课间休息,开始我们一天中盼望已久的最令人兴奋的娱乐活动。 用镰刀就地砍三根棍棍交叉蓬在一起,画出离三叉棍6--7米远的横线,大家用自己的一把猪草、牛草做筹码,在横线外使用镰刀抛掷三叉棍,没有打中三叉棍人的猪牛草,就要乖乖输给被打中的人了。 这是人类最原始的体育锻炼,它锻炼人的眼力、手力、准力;也是人类最原始的一种的赌博行为。这就是农村少年娃儿自主发明的最著名的游戏——“打草叉”。 有时,大人发现今天猪牛草没有打满,还要清候你。这时,如果小弟、小妹在旁边,那你的日子就惨了。因为,他们要在大人面前表现自己,懂得怎样讨好父母的欢心。他们多半会当“汉奸”,检举揭发你“打草叉”的罪行。如果大人离你近,顺手给你几颗颗;离你远,恨你几眼,骂你几句。当天,你干什么最好都要离大人远一点,因为他们心情十分不好! 接下来,起码一个星期你不会理睬小弟、小妹了,孤立他们。打猪草、割牛草、“抓特务”、看电影等一系列活动一律不带他们去,卖他们的“脱二”,要让他们尝到背叛革命的严重后果。直到他们自觉向你承认错误,保证不再出卖组织为止。后来,果真没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了。原来,我偶然发现小弟、小妹他们那批娃儿也混在一起,也玩起“打草叉”的游戏了! 现在,有时阿强、阿华、阿友、阿福他们碰在一起,玩点斗地主、打麻将时,搞点小惩罚是必须的。他们边玩边说:小时候,你经常赢我的猪草牛草,现在是该轮到我赢你人民币的时候了,连本带利都要给我还回来。大家会意地一阵开怀大笑! 虽然生长在物质贫乏的年代,大人们忙于生计,苞谷、红苕、稀饭管你吃饱就非常不错了,不敢奢求其他什么。但是,我们的少年时光却是在纯天然环境中,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地打敞放中愉快地度过的。此情此景可待成追忆!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不后悔再过一遍那样的生活! 几度芳草绿,几度霜叶红。少年的欢笑依然在梦中! (作者单位:重庆市巴南区人民法院) 责任编辑:
朱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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