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十月下旬，我到山西太原参加中国法官协会法院文化分会诗文社首届晋源蒙山笔会，回来路过河北沧州的姐姐家，屈指算来，已有三年多没见到姐姐她们一家人了。也是顺路，中途下车来到了姐姐家。姐姐、姐夫、外甥、外甥媳妇及小孙女的热情自不必说，一家人每天都陪伴我，找单位的领导和亲戚朋友每天跟我推杯畅饮，几乎每天都是在酒精中麻醉着度过的。虽然只是短暂的三天停留，说起要走的话，一家人还是恋恋不舍，泪流满面。姐姐虽然离家三年多，但春节前没有想回家的意思，她想春节后回家看看。我呆了三天准备起身回家，毕竟我还有工作不能久留。姐姐终于按捺不住情绪，非得跟我一起回来，在东北黑龙江伊春的老家，还有七十三岁的老母亲和兄弟姐妹，姐姐每天都在挂念他们，心里放不下。

    听说姐姐要回老家，姐夫叹了一口气：“每天下班再也吃不上可口、热乎的饭菜了，只好自己亲自下厨了。”姐夫每天早八点上班，中午十二点下班，下午一点上班，晚上七点下班，每天加班二小时，非常辛苦。外甥、外甥媳妇和姐夫的工作性质、工作时间都差不多，他们也有同感，言外之意，不太同意姐姐跟我走，一起回家。可姐姐决心已定，非回家不可，姐夫他们妥协了，前提是春节前必须回来。第二天，姐姐领着她的小孙女，和我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本来姐姐已作出了不回家过春节的决定，想在老家跟我们兄弟姐妹和老母亲一起过个团圆年，可家里的电话一天好几个，姐夫、外甥、外甥媳妇都在诉苦，没有她家里的日子很难过。姐姐开始态度还比较强硬，说无论如何也要陪母亲过年。可天天的渗透，姐姐终于招架不住了，态度开始动摇，决定回家过年。毕竟是家，离不了的家。姐姐买了一月二日下午从哈尔滨发车的火车票，一日晚十一点三十分我和姐姐及他的小孙女踏上了回家的列车，我护送她们到哈尔滨换车，一路上姐姐泪流满面，觉得对不住母亲，不论说什么也应该陪母亲过年，可一大家子人也离不开她，家里人都在等她回去过团圆年。看得出来，姐姐很为难。家，哪里都是家，哪里都是亲人，家把人折磨得身心疲惫，寝食难安。给姐姐送上哈尔滨的列车，她很心酸，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陪母亲过年，让她开开心心，母亲看重的也是合家团圆，儿女们绕在她的膝前。

    2005年秋季，岳母一家搬到了厦门居住，我和妻子平均每两年去探望一次，本打算今年不到厦门去了，在家陪母亲和兄弟姐妹过年，可去年的11月末岳母不慎摔伤，病情严重，头部有出血点，妻子第二天就到哈尔滨乘坐飞机回厦门。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岳母的病情有所好转，但意识不是很清，身边离不开人，一走道容易摔倒，需要人搀扶，妻子整天陪护在身旁。今年1月2日小舅子家又喜得千金，妻子更是忙得不亦乐乎，整天看护大人，护理小孩，不便脱身。妻子打来电话，今年可能不能回来过年了，问我能否到厦门去？本打算今年家里人过个团圆年，如果过去，母亲比较伤心，还好家里还有人陪着她。可我要是走了，母亲也会非常难过。几次到母亲家想说明详情，可话到嘴边又难以启齿，不知怎样对母亲说。妻子她们在厦门给我订了1月16日的飞机票，日子一天天地临近了，我不得不跟母亲说实话，母亲很通情达理，她说：两个人都需要照顾，你媳妇身体不好，自己忙不过来，你去能帮帮她，家里的事你不用管，还有她们兄妹照顾我呢。母亲的话让我很感动，我卸掉了心理包袱，准备向厦门进发。

    侄女听说我要到厦门去，立马就变了脸，她说：“你们都到厦门去，都不在家，那过年还有啥意思？”我说：“我也是没办法，我也想和你在一起过年，但厦门那边似乎更需要我，请你们理解，过完年我就往回赶，咱们再接着过，行吗？”侄女没好气地说：“你也不用着急回来，在厦门好好陪她们过年吧。”我说：“明年保证哪都不去，咱家人在一起好好过个团圆年。”

    回家是一种牵挂，其实在哪过年哪就是家，我们中国人图得就是那个团圆劲，热闹劲，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就行，别无他求，回家的路说近就近，说远就远，那条路其实就在每个人的心里，怎么走只有自己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