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广东省云浮市能耗1万吨标准煤以上的“两高”(高耗能、高排放)企业近6成存在违规用能问题,而且这些企业长期游离于监管之外。正在进行的第二轮第四批中央生态环保督察(以下简称督察组)在披露云浮市盲目推动“两高”项目上马的同时指出,作为中央企业,中国有色矿业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国有色集团)下属企业同样存在节能降耗推进不力问题。

  据督察组介绍,中国有色集团二级公司沈阳矿业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沈阳矿业公司)下属赤峰富邦铜业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富邦铜业)能耗水平居高不下。2018年以来,富邦铜业粗铜综合能耗远高于国家《铜冶炼行业规范条件》规定要求。

  在第二轮第四批中央生态环保督察启动之前,中央生态环保督察办公室常务副主任徐必久表示,对督察发现的盲目上马“两高”项目问题,中央生态环保督察将咬住不放,一盯到底,不彻底解决绝不松手。

  对企业违规长期置之不理

  今年8月底启动的第二轮第四批中央生态环保督察,目前已经进入收尾阶段。据中央生态环保督察办公室介绍,第四批督察的重点之一就是对地方以及中央企业严格控制“两高”项目盲目上马情况进行核查。9月27日,督察组公开通报7起典型案例,其中两起涉及“两高”问题。

  据督察组介绍,今年9月,督察组对云浮市下沉督察,发现2020年云浮市能源消费总量为560万吨标准煤,规模以上工业能源消费量为296万吨标准煤,高耗能行业占规模以上工业能源消费总量的86.3%。2021年云浮市能耗强度控制目标下降3.2%,但上半年不降反升2.3%,被广东省一级预警。

  “云浮市2021年在建和拟建能耗1万吨标准煤以上‘两高’项目达16个,预计投产后新增能耗310万吨标准煤。”在披露这组数据的同时,督察组公开点名批评一些项目。

  督察组说,2019年12月开工建设的南方东海钢铁有限公司项目设计能耗178万吨标准煤,目前厂房地下工程已经基本完工,但至今未取得节能审查意见;项目还违反《固定资产投资项目节能审查办法》有关规定,未落实产能置换指标。金晟兰冶金科技有限公司等3家企业也存在未取得节能审查意见便违规开工建设问题。

  督察组指出,云浮市相关部门为推进项目尽快落地投产,对企业违规行为长期置之不理,今年4月,在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下发《关于坚决遏制“两高”项目盲目发展的通知》后,也未采取实质性措施,直至2021年7月广东省有关部门对这些企业发出限期整改通知书后,云浮市才要求企业停止建设进行整改。

  《节能监察办法》明确,对固定资产投资项目节能监察内容应当包括节能审查意见落实情况(含超能耗总量生产等行为)。但云浮市一直未将企业节能审查意见落实情况纳入节能监察范围,导致企业违规用能问题长期游离于监管之外。

  督察组说,“十三五”期间,云浮市多达14家企业年年超能耗总量生产。“去年云浮市能耗1万吨标准煤以上的‘两高’企业共有30家,其中17家由于超负荷生产导致能耗总量超标,近6成企业存在违规用能行为,能耗超出65.3万吨标准煤,超过批复能耗的47%。”今年上半年,云浮市存量“两高”企业能耗仍同比增长23万吨,接近2021年全年能源消费总量增量25万吨的控制目标。

  审查监管责任落实不到位

  由发改委制定的《固定资产投资项目节能审查办法》(以下简称《办法》)明确规定,企业投资项目,建设单位需在开工建设前取得节能审查机关出具的节能审查意见,并要求节能审查机关强化事中事后监管,对节能审查意见落实情况进行监督检查。

  督察组在云浮市下沉督察发现,云浮市16家陶瓷企业中,有9家未取得节能审查意见便建成投产或擅自扩大产能。其中,广东畅利陶瓷有限公司未取得节能审查意见便建成投产,2020年耗能12.8万吨标准煤;广东百冠陶瓷有限公司等8家陶瓷企业,在2010年节能审查制度实施后擅自扩建产能共计8372万平方米,超出合法产能5倍,有关部门长期未能发现并纠正企业违规行为。

  根据《办法》要求,对未按规定进行节能审查擅自开工建设或擅自投入生产、使用的固定资产投资项目,由节能审查机关责令停止建设或停止生产、使用,限期改造。

  督察组说,2021年,广东省组织“两高”企业问题摸底排查,云浮市有关部门认定广东畅利陶瓷有限公司等9家企业扩建项目未取得节能审查机关出具的节能审查意见。但云浮市县两级发展改革部门下达的《限期整改通知书》,仅对企业“未取得节能审查机关出具的节能审查意见,但已开工建设”的行为提出限期整改要求,没有严格落实相关规定。

  督察组指出,云浮市发展方式和产业选择存在“路径依赖”,盲目推动“两高”项目上马,企业未批先建、违规用能等问题突出,节能审查监管责任落实不力,能耗双控形势严峻。

  企业节能降耗推进不力

  今年9月,督察组在对中国有色集团进行督察时,其下属企业的节能降耗推进不力也被查出。

  “富邦铜业推进高耗能设备淘汰和落后工艺提升改造工作不力,能耗水平居高不下。”督察组指出,2018年以来,富邦铜业粗铜综合能耗超过280千克标准煤/吨,是全国均值的两倍以上,远高于国家《铜冶炼行业规范条件》规定的180千克标准煤/吨要求。此外,富邦铜业曾于2019年11月计划实施节能减排技术改造项目,但项目至今仍未实施。

  针对云浮市以及富邦铜业的问题,督察组指出,云浮市有关部门对“两高”项目把关不严,能耗双控工作抓得不紧,节能审查监管责任落实不力;而沈阳矿业公司则被指节能降耗工作推进不力。

  之所以如此重视“两高”项目问题,徐必久指出,今年是“十四五”开局之年,调查发现一些地方在盲目上马“两高”项目方面冲动还很强烈,特别是面对“碳达峰、碳中和”刚性要求,呈现大上、快上、抢上、乱上“两高”项目的势头。同时,由于“十三五”期间污染防治攻坚战阶段性目标圆满完成,一些地方和部门出现了松松劲、歇歇脚的念头。

  在徐必久看来,如果任由“两高”项目盲目发展后果会很严重,除了直接影响碳达峰、碳中和目标实现之外,还将直接影响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和能源结构调整,直接影响环境空气质量改善。而开局之年“起好头”非常重要,将为整个“十四五”乃至更长时期奠定扎实基础。

  徐必久说,对“两高”项目,中央生态环保督察始终保持严的基调,该查处的查处,该曝光的曝光,对问题突出的形成典型案件对外曝光,持续传导压力,坚决遏制盲目上马“两高”项目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