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是丁卯是卯,不夸大不缩小,工作踏实,语言朴实,这正是他一以贯之的为人处事风格。他,就是重庆市检察院第二分院检委会委员、职侦局政委、副局长兼综合指导处处长向昭常。

    49岁的向昭常个子不高,早生华发,显得沉着、老练、敦厚。有谁知道,这样一位不起眼的人物,他用智慧和谋略,在反贪岗位上与贪污腐败分子较量了三十年,将一个个危害三峡库区政务清廉的害群之马绳之以法。

    破茧成蝶

    一个人的成长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回忆起自己的成长经历,出生于偏远农村的向昭常感慨万端。

    1984年8月,向昭常毕业于万县地区财贸校,因成绩优异分配到原四川省检察院万县分院(现重庆检察院第二分院前身)经济检察科。从参加工作那天起,他就与贪腐分子打上了交道。这一干,竟是三十年没离开过这个岗位。

   “我一度时间也曾厌倦过,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后来越干越顺手,最后真的喜欢上了这份工作。”向昭常平静地说。

    厌倦是来自于工作上的阻力和困难。学财会专业出生的向昭常,刚开始接触案子时连一些法律术语就还陌生,别说办案的技巧和方法了。第一次讯问犯罪嫌疑人出现尴尬的场景,至今让向昭常记忆犹新。

    那是一件受贿案。某机关负责人在本单位基建中收受了建筑方“好处费”数万元,这在上世纪80年代初可是一个不小的数目。案子接手不久,向昭常认为外围取证差不多了,便与嫌疑人展开正面交锋。哪知嫌疑人伶牙俐齿,法律条款背得头头是道,向昭常反倒缺少了辩驳的语言和底气。一场笔录下来,他后背冷汗直冒,讯问效果可想而知。

    后来,虽然最终将嫌疑人送上了审判台,但向昭常明白:要想制服犯罪嫌疑人,仅凭一腔热血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具备扎实的法律功底和独到的审讯技巧。

    勤能补拙。接下来,向昭常报名参加了法律专业自学考试。他硬是在短短两年时间考完了三年的课程。知识的积累和实践的磨练,使向昭常很快成为独当一面的业务骨干。1999年,向昭常担任二分院反贪局副局长。

    2000年初,重庆索特集团建筑安装工程公司经理易兴权涉嫌贪污一案摆上向昭常案头。“查!国有企业的蛀虫坚决要清除!”向昭常拍案而起。在向领导汇报后,他迅速组织精兵强将,秘密开展外围调查工作。

    不失时机传讯易兴权。易兴权38岁,大专文化,平时给妻子150元生活费一个月要分三次交,也很少给父母钱。在职工看来,他是一个勤俭廉洁的领导。到案那天,易兴权非常“配合”检察人员,一口气交代自己贪污公款14万元的犯罪事实。接着,他天真地问检察干警:“我把钱还给公家后,可以回家了吧?”

    向昭常从易兴权“痛快”的举动中,敏锐觉察出其背后必有大的隐情。没几个回合,易兴权终于道出了实情。原来,易兴权是一个“吃饱了知道放碗的人”,准备到另一单位任职,调函正揣在他身上。

    想玩“金蝉脱壳计?没门!”向昭常眼睛一亮,果断决定将易兴权刑事拘留。然后再分成取证组、搜查组、审讯组,全面铺开侦查,争取扩大战果。

    易兴权作案的手段非常简单,随便填写一个人名给公司拉沙或水泥之类的进货单,自己签字后就从出纳处把现金领出据为己有,作案时间长达三年之久。

    易兴权看到办案人员识破了自己的伎俩,他便几缄其口。

    要想在几千册账本和会计凭证、几百名供货商中辨清真伪,难度可想而知。向昭常不退却,带领侦查人员经过连续三个月日夜奋战,终于查清全案。同时,在易兴权哥哥老家的谷仓里缴获了赃款存单。

    2001年,易兴权因贪污公款320余万元,一审被法院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易兴权没上诉。

    光阴在日升月落间流淌。向昭常主办或组织查办的贪官也在慢慢增多,其中典型的有原重庆石油集团公司副总经理孙敦寿挪用公款、受贿1100余万元案,原重庆市救灾办公室副主任何凌云受贿13万元案,原万州进出口检验检疫局局长余天奇伙同他人受贿55万元案,原城口县金融办主任王立军受贿500万、实获赃款80余万元等一批大要案件。

    风生水起

    2002年初,检察机关设立职务犯罪预防部门。二分院党组安排向昭常任预防处副处长并主持全处工作。

    美国学者阿密泰说过:“惩治腐败,不仅仅是挑出一个烂苹果,而更应该检查放置苹果的筐子。”这就需要从机制上加以预防。向昭常从侦查到预防的华丽转身,可以说轻车熟路,因为他多年从事职侦工作,摸清了贪官的“软肋”,从机制建设和管理制度上,能有效探索出预防职务犯罪的方法和措施。

    从哪里入手?向昭常思考再三,决定先在刚发案的重庆索特集团公司进行探索。

    2002年5月,二分院与索特集团公司联合成立了预防职务犯罪办公室,将预防职务犯罪的触角首次伸至大型国有企业。当预防职务犯罪办公室“安营扎寨”之后,向昭常没有轻松过一天。他制作展板、书写廉政标语、印发廉政手册、数次给公司中层以上干部授课……

    是年,索特集团公司100万吨真空制盐等五个重点工程项目开工,国家投资5亿多元。为确保重点工程建设资金的安全和工程优质高效运行,向昭常在公司开展了争创“工程优质、干部优秀”的“双优”预防活动。五个重点工程项目结束后,据统计,直接为国家节省建设资金达2000余万元,项目负责人上交红包、拒收礼金27万多元。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一股清廉之风在公司上下徐徐吹拂开来。

    预防的成效还在于总结提炼,把经验向更广阔领域推广。向昭常在索特集团公司开展的“十个一”预防措施,被最高人民检察院主编的《预防职务犯罪丛书》全文收录;他编写的预防职务犯罪检察建议,被最高人民检察院评为首届全国检察机关100篇优秀检察建议之一。后来,二分院被高检院确定为预防工作直接联系点,为上层决策提供参考依据。

    向昭常在工作中发现,除了国企之外,金融系统也是职务犯罪的多发领域。他结合查办的华西证劵公司万州营业部经理左都顺挪用公款220万元案,又决定在金融系统开展预防工作。

    他带领人员深入调研、收集资料、撰写检察官说法文稿,用了整整三个月时间,编辑出版了《阳光行动---预防金融系统职务犯罪教育读本》。该书30万字,内容涵盖预防职务犯罪概述、检察机关预防职务犯罪工作的措施、典型职务犯罪案例精选、预防金融系统职务犯罪的对策与忠告等方面。二分院给辖区金融系统每人发一册,为预防该系统职务犯罪工作发挥了积极作用。

    紧接下来,向昭常马不停蹄,先后在重庆诗仙太白集团、重庆飞亚公司、万州医疗卫生系统等10几个领域建立了预防职务犯罪工作领导协调机制,提高了职务犯罪发生的防控效能。

    付出终有收获。向昭常因此经常在重庆市检察机关和国资委系统召开的预防职务犯罪经验交流会上作发言。云南省检察院组织分、市、州院干警也慕名前来学习取经。

    一时间,二分院职务犯罪预防工作搞得风生水起,影响广远。

    乘势而上

    2005年2月,向昭常又回到职侦局岗位上。2008年4月,向昭常任职侦局副局长兼综合指导处处长。在后来一年多时间里,职侦局政委、检委会委员的“头衔”相继落到向昭常头上。

   “头衔越多,意味着肩上的胆子越重,责任越大。”向昭常对此深有感触。那年暑天,向昭常特别忙碌,没日没夜沉在案子上。在连续查办几件大案后,又带队办理重庆万州出入境检验检疫局局长余天奇受贿案。集指挥、出谋、审讯、搜查、取证、追捕于一身的他,事事操心。当全案进入到最关键那几天,向昭常突然发现自己一头浓黑头发开始大把大把往下掉……

    一次,在外办案30多天后回家换衣服,向昭常意外发现妻子右脚脚踝处受伤不能行走,打听后才知道妻子在下班途中骨折了。望着正在读书的小孩,向昭常鼻子一酸,只好到超市买回两箱方便面放在家里,嘱咐乖巧的女儿照顾好妈妈,然后连夜赶到审讯现场。

    后来查实,余天奇借修建办公楼之机,与人合伙索贿55万元。起诉后,余天奇被法院一审判处有期徒刑十年,余提出上诉后二审维持原判。

   “帮助我们排除办案阻力,突破疑难案件,分院综合指导处做得真好!”时隔两年多后,城口县检察院职侦干警还如是说。

    那是2009年2月,城口县检察院以涉嫌受贿罪对该县原金融办主任王立军立案侦查。王立军自学法律本科毕业,有一定反侦查能力,再加上他在当地有密如蛛网的关系网,干警经过近四个月的侦查和审讯,王仍坚不吐实,拒不交代犯罪问题,侦查工作一度陷入胶着状态。6月,该县检察院请求分院支持。

    获此情况,向昭常立即带领干警翻山越岭赶赴城口。熟悉了解案情后,他与县检察院共同研究审讯对策,决定对犯罪嫌疑人实行异地羁押,截断其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并暂停审讯。同时,向昭常要求办案人员调整好心态,进一步夯实外围证据基础,选择适当时机再次实施攻坚突审。

    这一招很快奏效。王立军被异地关押后,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与无助。向昭常得知后,迅速组织力量对嫌疑人展开审讯。通过亲情攻心、法律教育和适时出示相关证据,在不到两天时间就突破了王立军。王供述了自己在担任城口县经委副主任、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等职务期间,为他人谋取利益收受贿赂500万、实获赃款80余万元的犯罪事实。王立军后来被法院一审判刑十三年,未上诉。

    为严把质量关,向昭常在辖区开展了职侦案件撤案质量“回头看”检查活动、“查办职务犯罪攻坚战役行动”和“清理和处置非正常积存案件专项工作”。四年来,二分院辖区立案查办职务犯罪712件912人,实现了职侦工作平稳发展。

    在职侦业务指导工作中,向昭常注重理性思考。他撰写的《清理和处置职务犯罪非正常积案取得成效》、《二分院辖区职侦部门开展学习新刑诉法岗位练兵活动的做法》等经验文章,先后被最高人民检察院采用推广。

    正己正人

    向昭常是一个十足的孝子,自母亲2009年瘫痪后,他工作一有闲空就守在床前,与母亲说说话。知子莫如母。母亲知道他当了“官”,也经常在向昭常耳边唠叨:“农村出来不容易,人矮志不矮,别人的东西千万不能要。”向昭常对母亲的话早已烂熟于心,工作中默默坚守做人的信条。

    他曾经主办过万州某派出所所长受贿当保护伞一案。之前,向昭常与这个所长一同办过案,十分熟悉,如今对方成为嫌疑人,向昭常毫不推辞,迎难而上。谁知案子刚立,说客盈门,甚至有人公开找到向昭常说:“只要你放所长一马,好处也有你一份。”向昭常义正词严回答:“我办案不是奔好处而来的,是为了完成组织交办的任务,你们别想把我也拉下水。”来人只好灰溜溜走了。

    不久,这个所长被依法判刑三年。出狱后的一天,向昭常与他在城区繁华路段不期而遇,对方放出狠话:“老子找炸弹炸死你。”向昭常轻蔑一笑离开了。

    面对威胁和恐吓,向昭常一点不害怕。而来自朋友喋喋不休的说情,让向昭常更加气恼。

    2011年6月,向昭常在办理一基层院请示撤案过程中,发现该案的客观事实比较清楚,只因一证人因病去世无法取证,从而形成了长达5年之久的非正常积案。经研究,他决定退回补充侦查。

    该案利害关系人得知后,拿着一个大红包转弯抹角找到向昭常的朋友,希望向昭常把案撤了算了。朋友递上大红包,向昭常几次推辞不成,直到生气了朋友才尴尬缩回手。2012年6月,法院以贪污罪对该案两名被告人依法判处了相应刑罚。

    劲松立险处,正气显人格。什么样的领头羊带出什么样的队伍。向昭常任职侦局政委后,协助局长从未放松职侦队伍的思想政治教育,对干警严格要求、教育和管理,全局没有违法违纪和办案安全事故发生,队伍建设取得长足进展。2009年至2012年,二分院职侦局立案查办职务犯罪案60件64人。由于工作业绩突出,该局被重庆市检察院荣记集体二等功一次,7个办案组被市检察院记二等功,1名干警被市检察院评为优秀共产党员,3名干警被市检察院记二等功,15名干警先后被市检察院记三等功,3名干警受到嘉奖。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晨钟暮鼓,春去秋来,向昭常已与贪腐分子较量了三十年,亲手将65名贪官送上了被告席。对此,组织上也先后把20多项“优秀公务员”、“先进共产党员”等荣誉称号授予了他。2012年6月,向昭常又被重庆市检察院荣记个人三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