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强检察公益诉讼调查核实权刚性、针对互联网领域侵权行为提起公益诉讼、建立与行政执法机关衔接机制、加大检察公益诉讼宣传力度、完善检察公益诉讼法律制度……

  这是部分全国人大代表在2019年全国两会上提交的建议。这些事关推进检察公益诉讼深入开展的重点建议,2020年,最高检第八检察厅通过滚动办理机制积极落实回应代表关切,不断提高办理实效。

  1 新领域与新问题

  “不授权读取通讯录,App就用不了。”近几年,App过度甚至违规收集用户个人信息问题让全国人大代表邓大玉很忧心。

  2018年11月,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张军在第五届世界互联网大会上明确提出:“探索对侵害众多公民个人信息权的行为,以及相关行政机关违法行使职权或者不作为致使众多公民个人信息被侵害的,提起公益诉讼。”

  “张军检察长的发言给了我底气。”作为一名全国人大代表,邓大玉觉得自己有责任将人民群众生活中遇到的揪心事反映出来。

  2019年全国两会上,对App捆绑销售或剥夺用户选择权、搜索网站竞价排名及虚假宣传、互联网企业不正当竞争侵害用户权益、电子商务中互联网平台侵权等互联网领域问题,她建议检察机关提起公益诉讼。同样关注此类问题的,还有全国人大代表霍晓丽和杨春雷。

  3位代表的建议被全国人大常委会办公厅列为重点督办建议。最高检作为主办单位,根据办理代表建议的要求,当年对建议给予答复。

  到了2020年,代表们再次接到最高检工作人员打来的电话,说要对2019年提出的建议继续办理。

  “这是根据全国人大常委会办公厅《关于做好全国人大重点督办建议(推进检察公益诉讼深入开展)滚动办理工作的函》要求,我们对2019年办理的11件重点建议进行滚动办理,即再次办理。”最高检第八检察厅厅长胡卫列解释。

  这些建议涉及完善检察公益诉讼法律制度、加大检察公益诉讼宣传力度、将检察公益诉讼内容纳入国家法治教育内容、增强检察公益诉讼办案中调查核实权刚性、建立环境公益诉讼禁止令制度、建立与行政执法机关衔接机制等内容。

  2 和代表互动起来

  最高检一直非常重视代表建议的办理工作,将办理建议作为加强和改进检察工作的重要抓手。虽然是对建议的再次办理,第八检察厅毫不松懈。

  公益之约(重点建议代表)、2019年全国人大代表内蒙古视察活动、国有财产保护团、考古队、反家暴工作组、宠物(伴侣动物)保护建议、消费公益群,在第八检察厅办公室发起或者协助组建的专题微信群里,检察官不时@人大代表汇报工作进展,人大代表也时常把自己收集调研的最新资料发到群里。这是疫情防控常态化条件下创新联络方式的一种,当然还少不了电话、视频会议等。

  第八检察厅还配合全国人大监察司法委选择若干与2020年建议能够协同办理的建议,部署开展专题调研活动。2020年10月22日至27日,在全国人大监司委支持下,最高检邀请提出重点督办建议之一的李鸿彬、党永富、黄超、沙沨4位代表,赴江苏开展完善公益诉讼法律制度专题调研工作。

  为增强文物和文化遗产保护领域的立法执法司法互动,推进已纳入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立法工作计划的文物保护法修订工作,突出文物和文化遗产保护作为拓展公益诉讼案件范围的重点领域,调研组专门安排现场勘察、检察听证、座谈交流相衔接的文物保护主题活动,邀请国家文物局和江苏省、扬州市、高邮市四级文物部门有关同志参加。

  在精准联络和关联办理方面,第八检察厅将滚动办理的重点督办建议与2020年承办的同类或者相关建议以及相同代表的其他建议进行关联办理。

  《关于将检察公益诉讼纳入青少年法治教育内容的建议》是全国人大代表刘蕾在2019年全国两会上提交的建议,也是本次滚动办理的重点建议。2020年全国两会上,刘蕾又提交了《关于探索预付卡消费领域检察公益诉讼,推动相关法律完善的建议》《关于充分发挥公益诉讼检察职能保障反家庭暴力法律实施的建议》。结合刘蕾的建议,2020年8月,第八检察厅邀请她专程赴上海、黑龙江调研。

  同年11月12日,张军检察长在黑龙江调研期间,专门在佳木斯召开代表座谈会通报有关情况,进一步听取刘蕾等代表的意见建议。11月25日,第八检察厅又邀请刘蕾参加中国政法大学检察公益诉讼研究基地主办的“妇女权益保障类检察公益诉讼机制”论证会,进一步了解检察机关落实相关建议的进展情况,推进成果转化应用。

  3 以办理建议助推工作

  代表建议已成为谋划和推进公益诉讼检察工作的富矿。第八检察厅重点答复法制完善类、拓展领域类、解决问题类、普法宣传类四类重点督办建议,涉及6件建议。如邓大玉、杨春雷、霍晓丽代表提出的拓展领域类建议,最高检第八检察厅以个人信息保护、电商平台责任、网络有害信息治理为切入点和着力点,结合落实代表建议,探索开展网络侵害领域检察公益诉讼,并积极推动个人信息保护法等相关立法工作。

  2020年5月28日《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关于最高人民检察院工作报告的决议》批准的下一阶段工作安排中明确提出:“积极、稳妥办理安全生产、公共卫生、生物安全、妇女儿童及残疾人权益保护、网络侵害、扶贫、文物和文化遗产保护等领域公益损害案件。”同年9月,最高检第八检察厅印发《关于积极稳妥拓展公益诉讼案件范围的指导意见》,明确将网络侵害中的个人信息保护作为2020年新领域案件办理的重点领域之一。

  在全国首例由检察机关提起的利用互联网侵害隐私权新领域民事公益诉讼案中,张某东等人明知某侵权软件具备破解、侵入他人监控设备及进行偷窥等功能,仍制作、买卖并使用该软件,侵入他人私密空间、偷窥他人私密活动、获取他人私密信息,此行为严重损害社会公共利益。2020年12月3日,该案在河北省保定市中级法院不公开开庭审理并当庭宣判,检察机关的全部诉讼请求均获支持。案件办理过程中,第八检察厅进行全程指导,保定市检察院依托公益诉讼研究基地邀请专家学者研讨论证。

  针对“直播带货”乱象,2020年6月5日,北京铁路运输检察院通过公益诉讼进行监督,向海淀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制发行政公益诉讼检察建议,要求其对辖区内直播、短视频平台内“直播带货”“网红代言”等存在的违法违规行为进行查处。在制发检察建议前,检察机关与行政机关就相关问题、法律适用、整治措施等进行了充分沟通。经过两个月的整改,行政机关对检察建议中提到的31家线上商户的涉嫌违法行为逐一核查处置,开展网络食品安全专项整治活动,核查企业1319户次,下线问题商户950户,并推动签署《网络直播和短视频营销平台自律公约》。

  4 “最高检很真诚”

  全国人大代表符宇航、陈琳等提交的推进公益诉讼法律制度完善的建议也是此次滚动办理的建议之一。

  “最高检在办理代表建议之前,都会跟我们电话联系,这一点特别好。而且办理过程中的沟通和对建议的答复都很细致。”符宇航说。“办前联系”是最高检对办理代表建议的要求,办理前主动联系代表,深入了解代表委员提出建议、提案的背景和要求。

  陈琳表示:“最高检给我的感觉就是对建议的答复非常认真和深入,也非常的敬业。最高检与代表的联系沟通很细致,会详细介绍已经开展的工作,针对代表所提建议的点,进行逐一答复,并对他们后续的工作进行介绍。”

  此次滚动办理的建议,大多涉及检察公益诉讼工作开展中的共性问题,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的。胡卫列表示,及时解决能够解决的问题;对需要下一步综合解决的,向代表讲清楚时间表、路线图;对暂时难以见到成效的问题,实事求是、认真细致地做好解释说明;对于尚未解决的问题,依照承诺时间节点,持续跟进督办,对标答复意见做好再办理再答复工作,确保对代表的承诺意见逐条落实并及时反馈最新进展。

  真诚,是全国人大代表席文对最高检办理代表建议的印象。在2020年全国两会上,席文提出“规范和宣传检察公益诉讼”的意见。5月底,席文收到最高检来信,表示会认真落实意见。

  邓大玉一直和检察机关保持密切联系,当选人大代表以来,她多次参加检察机关组织的活动。“我的建议提交后,首先就是检察官与我联系,有一次最高检的一位副检察长到广西出差,还特意到我所在的单位,与我交流我所提的建议,特别感动。”

  5 未来之约

  2020年12月11日,席文受邀出席最高检在浙江省湖州市举办的“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第三届服务保障长江经济带发展检察论坛”。其间,张雪樵副检察长主持座谈会,专门听取代表委员的意见建议。

  席文在会上提出,在浙江卫视“今日聚焦”栏目中发现的诸如企业偷排污水、违法处理固废、饮用水保护不到位、农业面源污染等问题,应当由检察机关法律监督与舆论监督相结合,形成公益诉讼检察合力。

  最高检对此高度重视,专门就进一步加强与新闻媒体、舆论监督、志愿者协同协作进行了研究部署。

  接受采访时,邓大玉依然对个人信息保护方面保持关注,她希望检察机关继续向互联网领域侵害个人信息的行为发力,充分发挥公益诉讼职能,打好刑事打击加公益保护高效法治组合拳,加大办案探索力度;同时立足办案,加强对新领域问题和对策的理论研究,做好推动社会治理能力和水平提升的好助手。陈琳也非常关注个人信息保护,希望国家加大治理力度。

  1月28日,最高检第八检察厅向部分代表汇报最高检在互联网治理方面开展的工作和未来打算。最高检将持续以贯彻落实中央网信委关于“规范网络空间秩序,有效保护群众网络权益”重要任务为重点,突出办理人民群众反映强烈的App随意收集、违法获取、过度使用个人信息,人脸识别技术及生物信息滥用,侵入网络摄像头窥视私密信息,贩卖孕产妇、学生、老年人等特殊群体个人信息,网络传播虐待动物等有害信息,互联网平台垄断和不正当竞争侵害消费者合法权益等新领域公益诉讼案件,进一步磨合、完善相关协同协作机制。

  近日,针对滚动办理的建议,最高检将进行第二次集中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