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温馨难忘的冬夜
作者:杨红芳 发布时间:2015-11-16 13:46:16
黄叶舞枝头,秋菊竞飘香,草木凝露水,感时起忧伤。不知不觉进入了萧瑟的冬天,虽然现在有空调暖气,人们生活富足,穿得也很好,可是我却永远难忘小时候在农村那段艰难又幸福的时光,尤其是那一个个温馨美好的冬夜。 小时候家在农村,住的是土木房,吃的是粗茶饭,穿的是粗布衣,也许是童心使然,感觉每一天竟也那么快乐。记得很清楚,上初中了,我仍然只有一件黄的确良上衣,配两条黑裤子。没有换洗的衣服,都是周末回家洗了,周一接着穿,我笑称自己“入伍了”。大冬天,好羡慕城里同学穿的棉袄,做梦也盼望自己有一件。一次在奶奶的箱子里乱翻,发现一件黑棉袄,是带毛领,有四个兜的那种,我不禁喜出望外,央求奶奶和妈妈,成了自己冬天最时髦满意的行头。一次给爸爸单位一个同事儿子结婚抬箱子,平时很少坐汽车,竟然晕车了,吐到棉袄上,我就心疼不已。 那时上学靠步行,一天至少在家和学校之间往返两回,尽管有五里多路,却一点不觉得远和累。每天中午回家,吃着奶奶凉拌的萝卜丝,或者咸菜,就着馒头,喝着小米粥,感觉是那么可口美味。吃饭的时候一定要打开收音机,准时听评书联播或者长篇联播。说岳全传、三国演义、平凡的世界、夜幕下的哈尔滨,刘兰芳、李野默、单田芳、袁阔成、王刚,一部部名著,一个个名嘴,这精神大餐让我留恋陶醉。 那时候真的太穷了,家里连个火炉子都没有,整个冬天就是一个大热炕。冬天的傍晚,家家烧炕,烟雾笼罩了整个村子,竟一点都不觉得呛,而是一种难言的亲切和舒坦。仿佛只有闻到这味,看到这烟,才是家乡,才是人间。为了烧炕,麦草都很奢侈,因为要喂牛,给牛过冬做饲料,还有的要把麦草卖一点点零用钱。所以,扫落叶,拾牛屎,捡雁粪就成了我们孩子放学或者休假时候的家务劳动了。 说来神奇,这牛屎和雁粪烧炕,既暖和又保温,效果特别好,刚拉出来的雁粪还是喂猪的好饲料。大清早,麦地里厚厚一层霜,寒风刺骨,我们就被大人从热乎乎的被窝赶出来。那一刹那,心里真的有一万个不情愿。可是起来后,我们还是懂事的,知道这是我们应该干的家务活。到了麦地,仰头看大雁飞翔,低头专注地瞅着大雁落地吃麦苗。因为吃的是青青的麦苗,刚拉出来的雁粪热热的,绿绿的,我们不嫌也不觉得一点点脏,就用手捡起来放到随身提的笼笼里。 多少次,看着奶奶或者妈妈蹲在甚至跪在炕烟口,把树叶、柴草和一切可以点燃的东西塞进去,用火柴点,因为引火物太潮湿,或者北风捣乱,就是点不着,被呛得咳嗽声声,眼泪都被熏了下来,我就莫名地感动,好想帮她们。好不容易点着了,为了把炕烧热,还要用用过的旧草帽一下一下扇,直到整个炕里的东西充分燃烧,再用锯末或者晒干的牛粪雁粪把火封住,烧炕才算结束。每每躺在热乎乎的炕上,心里就有些许不安,也有无数慨叹。 数九寒天的时候,一切居家的生活都离不了热炕。吃饭要在炕上,或者铺上尼龙布,或者放一张炕桌,就坐在被窝全家一起吃饭。做作业要在炕上,或者用炕桌,或者干脆躺着看书,趴着写字。家庭情况好的,在炕席上铺层褥子,再铺一条漂亮的单子,经济不好的就直接是一张炕席。家里来了客人,也只有招呼上炕,大家围坐一起,盖一条被子,天南地北,古今中外,竟也笑声朗朗,热闹不已。 到了晚上,无论北风呼啸,还是冰天雪地,只要把炕烧热,整个夜晚就会很温暖,就会睡得很踏实安宁。在我的印象中,那时候的冬天格外寒冷,那时候的夜晚格外宁静,冷得耳朵都会被冻了,安静到只有狗叫。睡在热热的炕上,看着窗子上一格一格的窗花,看着奶奶和妈妈或者用手剥玉米,或者用擦子擦萝卜丝胡萝卜丝,或者纳鞋底,捻麻绳,感觉是一种最大的幸福和享受。最爱吃她们擦剩下的萝卜或者胡萝卜头,萝卜是那么脆爽,胡萝卜是那么甘甜。有时候一觉醒来,她们还在炕头干着手头的活,没有一丝困乏和睡意,而作为孩子的我,看到这一幕,竟会增添更多的温暖和睡意,感觉天地再大,冬天再冷,黑夜再长,这里就是我最温馨的家园,最幸福的天堂。 哪个冬天的傍晚,起了风,有了云,空气里弥漫一股潮湿,我就估计要下雪了。这样的冬夜,最盼望一觉醒来,窗户被雪光映白,外面有落雪的簌簌声。就在此时,一定会传来奶奶和妈妈在院子说话干活的声音:她们一边欣喜的谈论着雪,一边欢快地扫雪。而我们也会毫不贪恋热炕,赶紧起来,要么在雪中嬉戏,要么在雪地撒一把谷米,支一个竹篮,在支竹篮的竹棍上系一根细绳,希望罗一两只麻雀。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永远凝固在我记忆的深处,给我希望,给我力量,让我懂得:再艰苦难熬的日子,只要有家有爱有亲情,就会有幸福欢乐,有温馨美好。 (作者单位:陕西省千阳县人民法院) 责任编辑:
李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