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在微信圈里晒照片，说是某某日去山野摇毛栗。用了一个摇字，让我也不禁心旌摇荡起来，因为我知道其间况味，是挺有情趣的。往日的画面扑面而来。

    在山上，毛栗是很不惹眼的，绿绿的矮矮植物，在万绿丛中都可忽略。但那如绒球一样挂在枝梢的毛栗却不可遏制闪动一种魅惑，往往就不禁吸引人停留住脚步。小时我们看见它就欢呼雀跃而去。当然不能扑上涌上，然后轻揽入怀。那个绒球密布的刺刺会让你立刻止住动作的，但我们那时都带着对付它的家伙，如剪刀，如棍棒，如火钳，应付它足够了。剪刀可咔嚓一下，声响栗落，棍棒呢呼啦一下如一阵风下去，毛栗就纷飞如雨，火钳则是一个个夹着，怜香惜玉般。毛栗都是群生的，发现一株定然在周遭会找到它许多友伴，够我们这些山里娃采摘了。不一会就满满当当的一粪箕或一小竹篮。高高兴兴踩着夕阳回去，山路弥漫我们的快乐。

    毛栗采回来就需剥取，将外面一层毛刺剔除。脚踩住，然后用剪刀褪之，是很轻松的活计，不需咬牙切齿，只有城里人才望而却步，才手忙脚乱，才费力不济事。毛栗嫩的可直接食之，褪去栗色泛白的外壳，轻轻一咬，咯嘣一下，脆甜的肉就应声而开，就让口舌生津，味蕾好好享受了。其实嫩的毛栗我觉得生吃味道佳，因为那种脆响，因为那种自然的汁水溢出，因为嚼之满腹的山野馨香萦绕。老的虽然也可生吃之，但毕竟老辣，肉质坚硬，食之没有那种甜润感，水分好像都被时间收去似的。不过老辣的烧之煮之，都是美味，水分回来了，并且那种坚硬感不存在了，代之的是丰润绵软，宛如面包和馒头，将你的食欲填得满满的。

    毛栗吃法很多，是烧菜好搭档。和毛栗联袂起舞，许多菜品将增色添香，妩媚惹人爱的。如烧鸡，加之毛栗佐之，将是食客一道佳肴；如红烧肉，单吃油腻，但加之毛栗，肉不仅鲜嫩可爱，毛栗也油润光亮，嚼之肉香和栗香联袂；还有如栗子排骨汤，茶树菇栗子鸡等等，不一而足。栗子让菜品大为丰富。

    毛栗在我小时候吃法是很简单的，如就是烀炒。烀加水使之煮熟，炒呢就是和细沙翻滚，使之烫熟。但不管哪种方法，毛栗都是我的最爱，都是美味四溢的。因为那时没有多少食品，也因之是自然野物，充满自然的芳香，也是山野之水使之浸润，铁锅柴火使之涅槃，故而自然的风味更足。相比现在毛栗是集大成，各种烧法层出不穷，简直让人眼花缭乱了。但我还是怀念那时的吃法，拿来毛栗蒸煮之，或是剥壳慢慢咬之。

    又是满山毛栗摇曳，九月的风吹遍山野，也将九月的情怀酝酿。打毛栗将是一景。趁着晴好，趁着九月的秋高气爽，踩着单车，或者握着方向盘，向山野进发，向有毛栗生长的方向进发，和毛栗亲密接触，和自然亲密接触，让九月的气息浸润襟怀。

    毛栗，“肾之果也”，这是药王孙思邈的结论。大文人苏辙也有诗赞之：“老去自添腰脚病，山翁服栗旧传方。”毛栗，圣物。但我喜爱它不是冲着它的诸多药用和名人的光环，我津津有味嚼之时，是不知道这些诗句的，更别说孙药王的潜心研究成果。我依恋它完全它是口感至美之物，是山野易得到之物，很契合我的童年和我生长环境。如今它也登大雅之堂，在大型超市和星级酒店也闪亮身姿，吸引诸多城里人的眼，再不是那个山野小不丁点。

    毛栗，让九月活色生香！

   （作者单位：安徽省黄山市黄山区人民法院）